比方说,如果我们有一个自己的国家,所有人都持纯素、打坐,没有问题,不需要管理,每个人都自己管理自己。都「跑」来我的办公室,然后我们一起「跑」。这样真不错。是吗?(是。)不过如果我们有一个国家,我们就接收他们。我们能接收多少?很多吧。我们工作,然后每人照顾一个难民。我们有很多、很多的人力,还有很多的财力来做这件事。如果我们一人只接收一个,就没问题。只是在这个世界上,他们制造太多的问题,他们不允许我们这么做。不然,我们的徒弟会一人接收一个难民。没有问题。甚至所有的海地人、非洲人,我们也会全部接收。没有分别心。
有许多非洲儿童被遗弃在丛林中,他们必须自己抵抗鳄鱼、熊和狮子(族人)等的侵害。当我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,读到这则新闻时—我刚好读到那则新闻,说有九千名儿童无家可归,没有父母或父母被杀害或类似这样的情况。他们逃了出来,他们不得不逃命,因为上面写着,如果那些孩子被抓到,他们将会被…铐起来,不—他们会被刺穿。(噢,不。)他们把他们的手腕穿在一起。把他们钉在一起并折磨他们,然后让他们死去。因此,那些孩子在逃命,大约有九千人。有时他们会死在路上,有时没有人照顾他们。他们必须出去觅食,吃鳄鱼、吃老鼠、蟑螂等各式各样的东西,或树叶和树枝。甚至没有人关心他们。有人想关心他们,但是那边的人阻止了他们。他们不要他们的援助。他们甚至不希望别人来帮助他们。所以,当我读到那则新闻时,泪水便从脸上流了下来,就这样自然地流了下来。你控制不了。你感觉他们就是你自己的孩子。就是这样的情况,让人不禁泪流满面。
所以事实上,我们不只关心悠乐(越南)人,我们关心所有人。我们真的很关心,但没有人相信我们。比方说,当我们说要汇一点钱到某个国家去,以确保悠乐(越南)人日后来到这个国家生计得以获得保障,有些银行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罪犯一样。「你们的钱〔从〕哪来的?」或是「做什么用?哪来的?从哪里来的?」他们觉得我们的钱不「干净」之类的。甚至是那样!就连我们想把钱汇进去,因为政府要求你必须拥有某些东西,以证明你有能力照顾悠乐(越南)难民。为了做到这一点,我们想跟银行谈谈。然后他们看着你。他们甚至不想这么做。到处都有障碍。(是的。)无处不是障碍。
你无法强迫小人物有大理想。这就是问题所在。这个世界充满了小人物,心胸狭隘的人,他们无法相信有大人物的存在。他们难以置信。小孩无法理解大人的思维、想法和工作方式。所以,有层出不穷的障碍。我无法一一告诉你们。太多了。我无法巨细靡遗地告诉你们。你们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、金钱、心力和精力在悠乐(越南)难民问题上。要是成功了就还好,一切都值得。我不介意多花十倍的金钱。但什么成果都没有。没有人真心想要帮助你。他们想从这种血泪生意中赚钱。怎么会有这样的人?有时候,在这个世界上保持真诚是件很难的事。没有人认可真诚。他们只知道生意和佣金。意思是他们从生意中赚得的钱。他们把一切都视为生意,就连人道主义的计画。他们甚至在和你打交道之前就想先赚钱。
所以我真的想为悠乐(越南)难民建一个国家。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。也许我们能做到,也许不能。这取决于人们的业力。并不是我不努力。我已经尝试了所有方法。就连我去迈阿密时,我的姊妹住在那里,我甚至没有时间去看她,我也没有想去看她,因为我不想泄露我当时的工作。如果她知道,其他人都会知道。如果我来来去去,所有弟子都会看到我。然后他们就会来询问,来制造麻烦、制造噪音。我已经有廿五年没见过她了。她刚从悠乐(越南)飞来。自从我离开悠乐(越南)后,我已有廿五年没见过她。即使是那样,我也没有去看她,因为我必须先做好我的工作。以大众的利益为优先。只是想让你们知道,我已经尽力了,甚至牺牲了一切,包括我自己。
有时候,当我到了那边或其他一些地方—我现在无法告诉你们,是在美国以外的其他邻国—由于时差的关系,我整天都没有时间休息。我本来应该在白天睡觉,因为那个时间在台湾(福尔摩沙)是晚上。但我没有时间睡觉,因为白天我必须与政治领袖,还有经纪人,领袖的经纪人交谈。以及难民的经纪人,人道主义专案经纪人,所有这些,很多经纪人。我刚知道有这样的经纪人。之前我不知道他们的存在。我以为有土地经纪人、房地产经纪人、银行经纪人。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有「政治领袖经纪人」。现在我知道了。所以总之。白天我必须和他们谈话。然后到了晚上,有时我真的太累了,想睡觉,但又有其他会议。而当你闭上眼睛陷入深深的三摩地时,要从床上爬起来是如此困难。
要从里面爬出来是如此困难。好难,好难。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会这么困难。因为当你飞行了二十多个小时,完全没有休息,就立即去开会且没有时间休息,然后你闭上眼睛就陷入沉睡,接着还得从床里爬出来。噢,我老实告诉你们,我真的是爬出来的。真的,我都站不起来。我爬出来后,走进浴室,接了一些冷水,泼到全身,然后浑身发抖,并打开所有能打开的灯让自己清醒过来。这太难了,真的太难了。所以实际上我已经尽力了。如果你们担心他们,我更担心。但你们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。我真的想为他们建一个国家,因为其他方法都没有帮助。
我受够了去见那些政治领袖的经纪人却毫无作为。花了这么多钱却什么都没达成。所以这时我才真正想要建立一个国家。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件事。我对拥有一个国家不感兴趣,因为我拥有全世界。我没什么兴趣,太小了。我们拥有整个世界,我们拥有整个宇宙,那么何必把自己束缚在一个角落呢?但就是这一次,我觉得受到逼迫和压力,那些人无处可去。难民的问题十分急迫。
海地人民也是如此。我听说他们回到家乡后会遭受极其残酷的虐待。这就是为何他们全都逃跑了。他们以前从未逃跑过。这不仅仅是因为经济的原因。不是为了经济。我一直这样告诉大家,因为有些悠乐(越南)人带着大量的钻石和黄金逃亡。他们非常富有。他们在泰国每天用黄金买水洗澡。有这样的事情,而且你们也知道。你们有些人知道。(是的。)当水非常稀缺时,他们就得用黄金来买水洗澡。所以,他们来这里并不是因为经济原因。无论如何,我一直告诉人们,但他们不想理解。他们试图给这些人贴上经济移民的标签,好把他们带回家乡。我也了解他们的问题。
但对我们来说,我们了解悠乐(越南)难民。他们非常、非常绝望,因为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只有这么多。在悠乐(越南)经历了那么多艰辛和恐惧之后—一次又一次的恐惧—这是十分困难的,要登上一艘漏水的船,没有食物、没有水,带着孩子之类的,然后看到那么多海盗,经历海上惊魂,还要活下来。
经过这些心理上的忍耐,他们到了自由的国家,然后被关进集中营,再次受到像罪犯一样的对待,没有希望、没有未来,每天都面临着被送回家乡的压力。人心不是金属,不是用木头、石头做的。他们再也无法忍受了。一天就相当于十年。他们再也无法忍受了,我能感同身受。这就是为什么我无法忍受,对他们来说也是。我非常敏感,我能感受他们的感受。所以你们明白吗?(明白。)即使现在,若他们回到悠乐(越南),会受到很好的对待,即使是这样—假设情况是这样,只是打个比方,如果他们会受到很好的对待—即使如此,在这段等待的时间,对他们来说也是地狱。
他们真的在压迫和压垮他们的心理和忍耐极限。所以他们才会崩溃。然后全世界就只会责怪他们。只有我了解。我从不责怪他们在难民营里所做的一切。因为他们像鸡(族人)一样挤在那里面。即使是鸡(族人)当他们被紧紧地关在笼子里时,也会把彼此咬伤。这就是为什么养鸡族人时,人们要剪掉他们的喙,以免他们互相咬伤。或者喂他们药物,让他们变得像傻瓜一样,甚至不知道如何咬人。事实就是这样,你们知道的。你们可以透过阅读一些报纸和研究来了解。就连鸡(族人)也无法忍受这种情况。人类又怎么受得了呢?
你们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被挤在这样的小屋里的,没有树木,什么都没有。没有空调,没有风扇,与香港完全不同。他们挤在一起,每人只有一平方公尺左右的面积,还有三到四层的床。孩子和大人都这样睡在一起,日复一日,在阳光下等待着食物。而食物也不如你想要的那么美味。你必须忍受这样的生活数年、数月,才能寻求自由。甚至对未来都不抱任何希望。你们能相信吗?你怎会相信?怎能忍受呢?若我在那里,我也会疯掉。有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。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忍受。没有人可以。
所以我心里压力很大。我睡觉时,会想到他们。吃饭时,会想到他们。走路时,会想到他们。和你们说话时,会想到他们。打坐时,会想到他们。我无法离他们而去。无法让他们从我脑海中消失,因为他们的感受,他们绝望的感受。我将自己置于他们的处境,所以我能理解。因此我在世界各地奔波,做一些你们甚至永远不知道我在做的事,为了他们,因为他们的缘故。我不会跟你们说我所做的一切事情,我只会说一点点。只是其中的百分之一。
我不介意工作,但当事情不成功时,你会感到疲惫、绝望和走投无路。我在想我必须为他们建立一个国家,制定自己的法律,然后随时想带多少人进来,就带多少人进来。我们会有自己的飞机,有自己的人民,只要把他们带进来,然后让他们工作,不管我们有什么工作,为他们创造工作的机会。我们生活在一起,也许一开始很穷,也许一开始并不舒适,但却很自由,自由且被爱,生活在爱与尊严之中。我想他们会理解并接受这样的生活。即使一开始我能给予他们的很少,不过他们会接受。他们会很乐意这么做。
照片说明:将荣耀献给最伟大者中的最伟大者